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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,你被誰拋棄(十七)
作者:平沙逐浪 時間:2004-2-3 字體:[大] [中] [小]
任,昨天跑了那幾個企業(yè),有沒有意向?”我真想給他蝦子一砣子,這個不是存心,還是啥子喃?別人都沒有受到這個待遇,就我能夠。我已經(jīng)越來越清楚,我純粹是被發(fā)配從軍了,紀經(jīng)理作為廣告公司的老總,是決計不喜歡我這樣的人的,加上幾個背后放火的,我更是毫無立足之地。(二十七)
整個下午我的無精打采的,給娟娟打了無數(shù)個傳呼,她都沒有回一個,我以為她已經(jīng)知道了,但是從內(nèi)心來講確實希望她可以回一個。我?guī)缀跏敲扛魞扇昼娋痛蛞粋傳呼,但是就是這么斷的間隔時間,對于我來講都是相當漫長的。
陶哥見我的心情突然變糟,急忙問是什么事情,我沒有說,只是用很可笑的低沉男音,說自己想靜一靜。從他們那里出來,我一個人推著車矗立在天府廣場,路人用驚異的眼光瞟過我,以為我是行為藝術(shù)者,和自行車正在拍一個不太優(yōu)雅的POSS,太陽很大,我卻很迷茫!
第二天回到辦公室的時候,邱絲瓜竟然也出現(xiàn)了,我正在想他蝦子啷個這么早就到公司來了呢?邱絲瓜已經(jīng)直接了當?shù)膯栁,“?div class="pkflfho" id="con_con">
人力資源專家在一九九六年的時候還沒有形成規(guī)模,也更別說擺到臺面上來講了,只有什么人事辦公室主任,而在國營單位,這個職位形同虛設(shè),根本起不到應(yīng)有的作用。日后的人力資源專家如雨后春筍,越冒越多,開始在大小媒體上發(fā)表各種見解,其中一群專家提出,讓上司聽見你的聲音,還要把誠意讓同事看得見,高舉旗幟反對埋頭苦干,指責此行為為出力不討好;其二反對在單位上堅持學習,指責此行為為孤芳自賞,好聽一點是傲視群雄,難聽一點就是擺了不值錢的副臭架子。我想我很不幸的全部中招,不能怪人家不理我,是本人做人太失敗。在廣告大環(huán)境都很糟糕的情況下,居然想努力學習啥子國外先進廣告知識,不是擺明了去撰大家不如你,實在是活該。我知道背后最想看我笑神的就是小丁和陳建。
對于邱絲瓜的問題,我實在不想回答,除了想洗刷我以外,我實在想不出他這樣的關(guān)心,還有啥子高尚的目的。在我現(xiàn)在心里,最想的是如何聯(lián)系上娟娟。因為昨夜我一點都沒有睡好,我夢到了很多事情,娟娟在夢里一會兒出現(xiàn),一會兒消失,我沒有辦法捉住她,第一次感到她那么縹緲,讓我距離她那么遠。
每家每戶已經(jīng)有了電話,個人有了傳呼,但是通訊越發(fā)達,我卻第一次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了。我不敢直接給娟娟家里打電話,11點了,我知道她絕對回家了,但是卻沒有辦法聯(lián)系上她,我覺得自己真的快崩潰了,那怕她給我說句你好,我都會覺得安心。
我懶洋洋的聲音絕對令邱絲瓜相當不滿,“我去了遠東大陽百貨!
“哼!”邱絲瓜冷笑了一聲,“我以為你好厲害,結(jié)果才跑一家嗦,結(jié)果怎樣?”
“人家看了我們價格表,說要考慮考慮!蔽彝巴猓裉焓莻陰天,可能要下雨吧。
邱絲瓜很得意的說,“你不是一直標榜自己專業(yè)很強噻,啷個連一個客戶都莫得辦法擺平嗦!
我氣的跳了起來,“人家不可能馬上決定噻,他也要向上匯報噻!”
邱絲瓜盯著我,假裝很平靜的說,“吼啥子吼,莫得能耐就是莫得能耐,你以為靠吹專業(yè)就好的起來嗦,哼,我看你還是腳踏實地些!”
我剛要大聲反駁他,徐至誠急忙搭上了話,“小任,不要跟邱經(jīng)理爭了,客戶喃,慢慢來。”他轉(zhuǎn)過頭對邱絲瓜笑著說,“小任原來也不是跑業(yè)務(wù)的,讓他慢慢來噻,何況那邊也開始考慮我們的價格了噻!
徐至誠雖然也是發(fā)配從軍到視屏廣告的,但是他畢竟是老員工,說話的分量也不得不讓邱絲瓜注意三分。趁著這個臺階,邱絲瓜丟了句話以后就揚長而去了,“你給我快點跑出成績來哈,公司要考核的!”
我氣得把手中的茶杯蓋子仍在了地上,摔得粉碎。徐至誠急忙拉住我,“小任,不要這樣,年輕人,要學會適應(yīng)社會,邱經(jīng)理也不是說你看書不對,他的意思是要讓你把所學的盡快發(fā)揮出來!
我盯著邱絲瓜下樓的背影,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,媽喲,大清早的,老子硬是闖了鬼了。
一上午我都無精打采的,又給娟娟打傳呼,還是就沒見回過。接近中午的時候,電話響了,劉曉麗接聽以后說是找我的,我的腦海里騰的一聲有了希望,等了這么久,電話終于來了,可以說我是一個箭步就沖過去握住了電話,劉曉麗大笑起來,“激動啥子,是個男的!”
是陶哥和馮曉鋼給我打來的,主要是問我有沒有事,我遺憾的搖搖頭,“沒得啥子的!
“你瓜的嗦,”馮曉鋼說,“扯個垛子,直接到銀行去找她噻!
我一愣,是呀,老子不是被吆喝著要出去跑業(yè)務(wù)嗎?對呀,直接去娟娟銀行噻。
我沒有再猶豫了,日你仙人喔,心里罵者邱絲瓜,整個人登時來勁了,簡單收拾了一下辦公桌,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。邱絲瓜早被我在心里罵了千萬遍了,只有這一次,是很褒義的罵他,因為突然之間反而覺得他很可愛!
“我出去跑客戶了,徐師!”我必須要給徐至誠一個面子,出去還是給他打聲招呼。
老徐放下報紙,點頭道:“好,小心,記住凡事扯個回銷!”
我騎上車,以最快的速度向春熙路前進,心在不住的跳,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什么?天氣依然陰沉沉的,空氣眾彌漫著沉悶的熱浪,一股一股的涌向人們。
從鹽市口到春熙路外文書店,騎車用不了幾分鐘就到了,我急切的架好自行車,想快一點沖進銀行的大門。
“小伙子,給錢!”守車的太婆一看我這個樣子,生怕我跑了,也以100米短跑世界記錄的速度從工商銀行門口沖到了我的面前,伸出右手。
我從口袋里掏出錢包,真是人霉,喝水都要恰牙縫!錢包里最小的竟然只有兩元錢的紙幣,“太婆,回頭給你嘛!”我著急的說。
“不行,你拿來,我找你!”太婆的口氣不容商量,“等會兒,你跑了,我找哪個去?”
“唉,太婆,你看我這個樣子也不會跑噻。”我無可奈何的掏出錢,“不用找了!”
太婆一把把我抓住,“唉,小伙子,你莫慌,我還沒有找你錢。等到,該找的我一定找給你,我不會貪你那幾個小錢的!”
我心里又急,偏偏太婆很認真,一張一張的數(shù)著角票,還不停的給我解釋,“不好意思哈,小伙子,只有角票了,今天個個都是塊票,我連五角的都找得莫得了……”
好容易她數(shù)完了,把一把角票放到我手頭,我正要沖,她又拉住我,“小伙子,數(shù)一哈噻,免得過后又說我沒有找對頭!
我快要哭了,“太婆,不用數(shù)了,對的!”
“那啷個要得喃。”太婆依舊很認真的說,“數(shù)一哈,莫得拐,對你,對我,都負責!”
我簡單數(shù)了一下,然后向銀行大門沖去,背后還傳來太婆的聲音,“對頭的噻,凡事認真,莫得拐,不要看我們只是守車而已,但是也涉及錢的問題噻,要弄醒豁……”
我差點沒有暈倒,這個太婆真是成都典型的熱心腸!但是太婆,你曉不曉得我有急事呀!我苦笑了一下,終于進到銀行營業(yè)廳里面了。
我站在柜臺邊,使勁的向里面掃視著,娟娟的身影,我一點都沒有看到。天啊,她不會不在吧。我暗暗的祈禱,希望這個時候她只是進到后面去處理公務(wù)了。我可以聽見我的心跳,想了半天,卻沒有看到的的感覺,會讓我更加的煩躁。
在柜臺邊待了伍分鐘,我終于看到了一個我認識的娟娟的同事!安芑荩昃暝诓辉?”
曹惠笑著走到柜臺邊上,“你找娟妹哇?”
我急切的點著頭,希望她告訴我的消息是我可以接受的。
“她沒在。她今天換休,啷個她沒告訴你喃?”曹惠反問著我。
是呀,她啷個沒告訴我她今天換休喃?我也自己問著自己,從她媽媽昨天給我打傳呼開始,我就覺得自己周身沒對過!拔也粫缘!蔽液軣o奈的回答。
曹惠笑著盯到我說,“你娃發(fā)啥子金瓜木,給她打傳呼噻!”
“打了,她沒回!”
曹惠看到我的無奈相,就忍不住的笑,“一個不回,你就多打幾個噻,直到她回噻!
是呀,我也這樣想,但是她就是不回噻。
“不回,你曉得去她家找他嗦,或者給她家打個電話?”曹惠笑著走了。
我呆在那里,不知道該怎么處理,腦海里一直不停的想,為什么會有那個電話?
從銀行出來,我試著在太平洋百貨的門口給娟娟又打了幾個傳呼,還是沒有回。我很想接著打下去,但是老板已經(jīng)一臉不高興了,“不回,就莫要再打了嘛,這個是公用電話,不是你家頭的私人電話!”
我郁郁不快的掏了剛才太婆找的零錢,付了電話費。
我突然發(fā)覺自己很餓了,抬手看了看表,竟然已經(jīng)一點半了,我跑到科甲巷和東大街的路口,那里的怪味面和牛王廟的一樣出色。
老板開始很洋盤的招呼客人,“先生,一位哇?”
我無法體會四川話叫出的先生,是種啥子感覺,反正是時代進步的象征。
“先生,你吃啥子面!
我要了一碗怪味面和一碗海味面,一個辣,一個清淡。他的面很有特色,不特殊要求,他一般是一兩一碗,小小的一個碗,足可以讓你滿足嘗鮮的需要,何況他面的種類是很多的。
“要得,一海一怪,快點……唉,給客人上筷子和湯噻!站到起爪子!”老板大聲喊著伙計。
我木然的坐下,面很快就上來了,真是食之無味呀。我只是動了幾筷子,便徹底莫得了胃口。結(jié)帳的時候,搞得老板仔細詢問,“啷個……今天的面是不是下絨了,莫得嚼頭得?”
“不是!蔽壹泵忉屩,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家面館,老實說味道絕對是巴適的。但是今天,我確實不想吃。
老板見我這樣說,還是一個勁的埋怨說,一定是下面的師傅不對,但是希望先生下次再來,一定改正。我笑著致謝,不過這個笑實在勉強,恐怕老板已經(jīng)看出來了,死活要少收我一塊錢。
我不敢,老板就開始一個勁的說不行呀,我看你也是?,不能影響?偷母杏X。
說了半天,我還是拿著那一塊錢離開了。
站在街口,我向左邊看去,走不到幾步就是紅星路口,倒左拐上紅星路,直走過一號橋,就到娟娟她家了;
向右走,穿過東大街,就到鹽市口了,這里距離公司不是很遠;
但是我去不去呢?我知道,娟娟的爸爸從國營單位出來以后,就自己做生意,她媽媽基本上是半退了,常常在家。電話是她媽媽打的,我敢去嗎?
回單位,唉,看到的就是邱絲瓜,糟糕的是,我現(xiàn)在這副樣子,恐怕比他還要秋,啷個見得人喔。其實不是見不見得人的問題,是我很想一個人靜一靜,可以平緩一下現(xiàn)在的心情。
但是我去哪里好呢?
我騎上了自行車,它又開始吱呀吱呀的喘著粗氣,載著我這個剛剛百斤過八兩的瘦子慢慢向前。這場雨到了現(xiàn)在也沒有下得下來,空氣里依舊充滿了悶熱,就像我的心情,需要的也是宣泄。
可是我找不到地方。
(二十八)
我一個人的時候,總是胡思亂想,這樣可以讓心情靜一靜。成都的街上可以到處見到很休閑的人,讓很多外地人很吃驚,成都人都不上班嗦?
我在下午回到了公司,他們創(chuàng)意部的幾個小伙子悄悄梭到我們這邊來抽煙,一邊還談?wù)撝啥茧娔X城降價的事情,說現(xiàn)在攢機直有那么劃算了。
成都電腦城在紅星路和一環(huán)路交匯的一個口子上,名字叫磨子橋,但是別說橋了,就是連個水影兒都看不到。從磨子橋到一環(huán)路體育館之間,逐漸發(fā)展成為成都著名的科技一條街。在這段短短的距離里,匯聚了東華電腦城、成都數(shù)碼廣場、百腦匯、成都電腦城、新世紀電腦城,還有后來正在興建的@世界,這都不算還有各個小型的電腦賣場和小店。在這條街上,你不容易感受到成都人的休閑文化,成都人愛科學、愛學習的隱形特點在這里暴露無余。
當時的成都電腦城是唯一的一個電腦城,96年以后才開始出現(xiàn)其他的大型電腦城。從98年開始,成都又不斷舉辦中國成都國際電腦節(jié),一屆比一屆更熱火朝天。感覺上成都只有在這里才是愛學習,求上進的。
成都的盜版事業(yè)也隨著電腦城的發(fā)展而發(fā)展,最早要12塊錢一張光盤,到了2002年,4塊錢也可以買了。成都的盜版光盤銷售的質(zhì)量和服務(wù)態(tài)度絕對是全國一流的。以為外地朋友要我陪他去電腦城買碟,記得他想找的是諾頓的殺毒軟件,在一個攤位上他只是問了一下,老板立馬很熱情的給他找了一堆過來,告訴他那種是正式中文,那種是繁體中文,那個版本刻錄的好些……。聽得我這位朋友滿臉堆笑,點頭不已。在老板熱情的感染下,他一口氣買了50多張碟,老板又不厭其煩的一張一張的給他放到機器里試碟,最后在每張光盤的包裝上寫上柜臺號,以便質(zhì)量不對時進行調(diào)換。
朋友驚訝了半天,是不是我的量大才這樣呀,我一笑,省省吧,哥們,一張也這樣。
今天的成都科技一條街已經(jīng)是越來越繁榮了,這里不可以買到誠稱心如意的電腦,還可以買到各種各樣你需要的軟件和音樂CD、甚至電影和多媒體教材,真是一應(yīng)俱全。
我很喜歡在這里來淘碟,這是一件很爽的事情,基本上是每周要象做功課一樣光顧一次。在不管那一家電腦城,你能夠享受到的不僅是在繁多的品種中尋找的樂趣,還可以真正體會到什么是上帝。這些柜臺的老板們非常會做生意,不僅熱情,而且對業(yè)務(wù)相當熟悉,你要找常用的CorelDRAW,他可以給你眾多版本,一一告訴你優(yōu)缺點;如果要找不常用的FreeHand,而且需要的是中文版,他竟然也能找到,雖然版本不多,也足以讓你滿意。
我心里盤算著,這樣的時機會不會很多,因為電腦一直是我想要的一個東東。我心里煩躁的時候,唯一的樂趣就是想化點錢,這幾天的事情讓我覺得相當不爽,傳呼已經(jīng)快打爆了,娟娟也沒有給我回一個電話,弄得傳呼臺的幾個小姐已經(jīng)開始熟悉我的聲音,一撥通她們的電話,才一張口,小姐們都很自然的幫我說了下文,“任先生,請機主回電6654288,是嗎?”
我已經(jīng)談不上什么哭笑不得了,一聽到小姐這樣的表述,心里只用難過,娟娟到底什么時候才回我的電話呀!苦笑中點點頭,小姐依然用她該用的聲調(diào)回答,“好的,任先生,我們會給您多次追呼的!
我很奇怪,自己為什么在心情低落的時候,能夠痛下決心,購買一些平日里自己想買又下不了決心的商品。創(chuàng)意部幾爺子一聽我說想買電腦,熱情的就像他們是電腦城的商販一樣,個個給我說如何如何配是最巴適的,媽喲,當老子不曉得嗦,無非就是想給自己熟悉的老板拉拉生意,中間吃點差價嘛。我笑了笑,慢慢給我講嘛,老子又不懂高科技,腦殼都聽暈了。其實老子也不是纏絲兔,硬是掛到那里,讓你幾爺子活生生的刮噻。
幾爺子算了一個下午,給我用PentiumMMX166配了一臺據(jù)說是超高速的電腦,我也不曉得是啷個超高速法,現(xiàn)在能夠看得到的就是他們寫在紙上的各種配件和它們的名稱,幾爺子給我形容著,裝Windows95就是歘的一聲就搞定了,我在那里愣半天,幾爺子連象聲詞都用上了,老子還是沒弄醒矐。
第二天我借口出去拉業(yè)務(wù),創(chuàng)意部的上官也扯了個垛子,陪著我跑到成都電腦城。那個老板拿著計算器,一陣猛按,也不曉得算了些啥子,然后抬起頭微笑著說,“師兄,你太會配了,全部是最好的配置,而且不貴,才9102塊錢!”
我差點沒暈倒,媽喲,這個叫不貴!老子一個月難共幾個大洋喔,這個價格幾乎耗掉了我一年還多的彈藥!安恍,不行,太貴了!蔽覔u著頭,他媽的,你過搶嗦。其實我不知道,當時這個價格確實不是很貴,幾年以后,Intel才開始把它的Pentium芯片進行降價。
上官開始發(fā)揮作用,“老板,再便宜點,他是我們單位上的師兄。”
老板沉思了半天,然后一咬牙,一跺腳,“既然是熟人,老子也不賺你兄弟伙的錢了,這個樣子,全部成本價給你,你象征性的給我十塊錢做裝機的人工費,怎么樣?”
我點著頭,老子信你不賺錢?喝西北風嗦,“你算一哈嘛!”
老板又開始在計算器上一陣猛按,然后抬起頭來,“師兄,全部8908元,加十塊錢人工,一口價8918,好數(shù)字!發(fā)就要發(fā)!”
他媽的,老子就是用這個價格買了機器,也不見得就可以發(fā)噻。見我點頭了,老板開始指揮伙計組織配件,每個交給上官幫我驗收,另一邊忙著給我開票和送貨單。
電腦就這樣買下來了,我給弟弟打了一個電話,他從學校趕過來,跟車把電腦送回家,我和上官開始返回公司。一路上上官不住稱贊這個電腦的配置好,我也確實體會到了他們的象聲詞是啥子意思,老板的伙計裝Windows95總共只化了20幾分鐘,當我看到藍天白云的界面的時候,花錢的心痛感蕩然無存。上官的贊揚讓我覺得我自己確實撿了一個莫大的耙因兒。
騎到新南門大橋的時候,紅燈亮了,穿黃衫的太婆忙不迭的沖到自行車?烤前面,又是把雙手攤開,又是用力的猛吹哨哨兒,我和上官剎住了車,上官扭頭對我說,“任哥,你的傳呼響了!”
我急忙低頭,“我啷個沒聽到喔!眰骱羰蔷昃甏騺淼摹
我以最快的速度在路邊找了一個公用電話,很快回了過去。
娟娟在電話那頭很抱歉的解釋著,“對不起,這兩天傳呼沒得電池了,我開始不曉得,所以沒去換。你給我打了好多傳呼喔?”
我終于聽到娟娟的聲音了,無論如何我要見到她,那天她媽媽的電話一直讓我不安,“你在哪里?”我問她。
“我在上班的路上,我上下班!本昃甑幕卮鹱屛业皖^看了下時間,買這個電腦花了我一個上午的時間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快一點了。
“我在你銀行門口等你。”我急不可待的說,反正我現(xiàn)在在新南門,過去只要兩步路。
“不要吧,”娟娟說,“你還要上班噻!
“我沒有在單位上,我現(xiàn)在就在春熙路!”我扯謊說。
娟娟沒有再說啥子。
我讓上官自己回去,然后騎上車飛快的向外文書店趕去。
我到的時候,娟娟還沒有到。等了五分鐘,她終于過來了。這五分鐘對于我來說,實在是太漫長了。我抹不實在娟娟知不知道她媽媽給我打過電話,也抹不實在是不是娟娟想給我說啥子,又不好開口,所以才讓她媽媽給我電話的。
娟娟象往常一樣的笑著,“你娃上班時間在外面得晃嘛,小心工資獎金扣光!”
我說不會,然后拉著她跑到太平洋百貨的六樓上,要了兩杯可樂坐起。我看著她,不知道應(yīng)該怎樣開始問她,她端著可樂,東張西望著,然后對我說,這里的生意真好。
我憋住了勇氣告訴她,“你媽媽前天給我打過傳呼!蔽掖蜃×嗽掝^,看著娟娟的表情,我希望她會很驚訝。但是沒有,她很平靜的注視著我。
“我知道!彼_始喝可樂。
我的心咯噔一下,這是不好的征兆,我開始懷疑我的運程。幾年以后,我跑到寧波東錢湖去玩,當?shù)厝胃嬖V我那里有兩個人算命很準,讓我去試試,我于是去了。算命的地道寧波話讓我聽不懂半句,還好的是客戶的陪同人員為我翻譯。
算命的老頭先是問我問題,算我的姓氏,然后開始掐指算我的命運。一番風云之后,他長嘆一聲,唉,先生你的命多磨難,命中注定必須經(jīng)歷坎坷。
我看娟娟沒有往下講,我一時間沒有了語言,不知道該怎樣把話講下去。憋了半天,我問了一句干癟癟的話,“你曉得她講的啥子?”要是她給我講不曉得多好,但是偏偏娟娟笑了一下,“我曉得她給你講的,他們給我擺過!
娟娟這句話說過之后,又停住了,讓我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。這一個中午的見面實在尷尬到了極點,我的性子很急,偏偏娟娟又一直很沉默,這一切似乎是她早就預(yù)料到的,所以她變得很主動。
我喝了一口可樂,“我……我不曉得你媽,你媽是個啥子意思,但是……但是,我想……我想的話……”我就像一口水沒有咽下去,說不清楚一切,看著娟娟低著頭的樣子,我也確實不知道怎樣理順話題。
“我是說,你媽說的……說的這些話,我想……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很……很好!蔽乙膊恢雷约褐v了些啥子。最主要的我是想曉得娟娟啷個看待這個事情。
娟娟用很底的聲音輕輕的說,“我知道我媽找你,也知道她給你說的話!
她抬起頭來,看著我,“幾天以前,他們就和我說過你的事情。咋個說喃,我想他們也不是出于啥子不好的想法。你知道的,我們家兩個都是女孩,老爸老媽當然希望他們能夠找到適合的人耍朋友,最后結(jié)婚噻。老實說,他們也是對我和姐姐好噻!
我可以感覺手心溢出了汗,她顯然已經(jīng)知道我會找她,會談?wù)撨@件事情,相對于我,她的準備很充分。
“可是,”我慌慌張張的開始表白自己,說出自己一直沒有親口說出的一些話,“你曉得……我,我其實一直……從學校開始,我一直很喜歡你的噻,我……我是真的……”
看著我語無倫次的樣子,娟娟突然笑了起來,“好了,今天不要談這些了,大家下午都還要上班!
我看著她,“我真的想告訴你,我……我一直很喜歡你。”事實上,我迫切的想她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(fù),一個足以寬心的答復(fù)。
娟娟的臉微微紅了一下,“我曉得,你不用說了,你讓我想一想。你吃飯沒有?”
是啊,折騰了一個早上和中午,我還沒有吃飯。
(二十九)
成都的民營企業(yè)開始多起來了,比較出名的主要集中在房地產(chǎn)和醫(yī)藥,當然少不了大名鼎鼎的希望集團。周建豫所在的房地產(chǎn)公司叫信義佳房產(chǎn),在成都也是比較出名的民營企業(yè),據(jù)說老板是三個人,當年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,經(jīng)過艱苦打拼才有了幾天這種局面。它算是成都市比較大型的地產(chǎn)開發(fā)商了,它修的房子很多,主要集中在二環(huán)路邊上的一個地段,逐漸形成了一個小區(qū)。接著它又開始開拓高檔住宅,又逐漸形成了一個高尚住宅區(qū)。
周建豫在里面的營銷部任職,主要的工作就是做策劃。自從他進了這家公司,我們見他的機會少了許多。下午要下班的時候,他和莫海竟破天荒的出現(xiàn)在我的辦公室門口!澳汔沒上班?”一見到周健豫,我就瞪大了眼睛,往常這個時候,他絕對還在公司賣苦力,今天啷個……?
莫海一笑,“你屁這個辦公室硬是他們的難找,東拐西拐了,搞的人都暈了!你屁下班沒有?”
我盯著周健豫,“走噻,我下班了!”
“盯啥子盯嘛,唉,只許你準時下班,不許我準時嗦!”周健豫笑著拉我出了辦公室。
從商場出來,我們直接到遠東大陽百貨叫上了馮曉鋼,莫海今天開了一輛長安面包,拉上我們四個直接沖到府青路石油局正門對面的眼鏡串串香。
老板帶著眼鏡,熟練的指揮莫海把車倒到旁邊的小巷里面停好,這邊伙計已經(jīng)安好了座位。莫海夾著大哥大包包和老板一起往這邊走過來,“點酒沒得?”
“點了四瓶。”我應(yīng)聲說。
“要得啥子喔,才四瓶,老板,給老子整半箱過來,我們兄弟幾個好久沒見到了!”
我嚇了一跳,“大哥,你娃兒晚上還要開車!這個是警車喔,國家財產(chǎn)哈!”
莫;瘟艘幌萝囪匙,“莫得關(guān)系,等一會兒,我們隊上的一個小師弟會來把車開走,那個蝦子就住在曹家巷。今天都莫得事情嘛,反正是周末!
我覺得今天一定有事情,不然不會到這里來。這個地方是我們四個的老根據(jù)地,停車也方便,而且味道相當巴適。每當我們四個有高興的事情或者是哪個蝦子不開心的時候,總是跑這里。
周健豫等菜下了鍋,然后端起杯子,“來,兄弟伙些,為我再次失業(yè)干杯!”
“啥子喃,你娃兒不干了?”我和馮曉鋼都愣了一下。
“先整下去再說!”莫海帶頭干掉了杯子里頭的酒。
周健豫見到我和馮曉鋼的疑惑,大笑起來,“錐子,辭職有啥子嘛,沒見過嗦?”
“總要說下是啷個回事噻!瘪T曉鋼追問說。
“老子太累了!”周健豫丟了一句。
莫海接著說,“你們沒見到嗦,這個蝦子到了那個屁啥子信義佳公司以后,天天弄到個一兩點鐘才回家。”
這個我們都知道?吹街芙≡ィ_實比幾個月前,已經(jīng)瘦了不少。
“唉,不說了,”周健豫又開始喝酒,看得出他心里很不愉快。
“唉,你娃兒當不當我們是兄弟伙喔,說噻!”我把酒摻滿以后,端著盯到他,“是兄弟伙,整了這杯,慢慢說!”
周健豫沒說話,端起酒杯一口就干掉了。我也一仰頭喝掉了杯子里所有的酒。
“老子到了這個公司,你們也曉得,一天到晚加班,天天搞啥子企業(yè)文化培訓(xùn),老子都覺得快煩死了。屁那個香港佬一擺起來就沒完沒了的,還出一些弱智游戲,搞得大家神經(jīng)兮兮的。老子最不喜歡了,而且培訓(xùn)全部是晚上十點過后開始,一弄就是兩個鐘頭,屁龜兒子話多!”周健豫端起了杯子,我們又一起整了一杯,這個晚上的酒,就沒有一口一口的喝過,全部是一杯一杯的整。
“這個都沒得說頭了,晚上回去得晚,第二天,唉,你說讓大家晚點到總可以噻,媽喲,幾爺子規(guī)定,不行,必須按時九點鐘上班。老子心說,你們是高領(lǐng),想好久來就好久來,唉,老子也是人的嘛,長久下去,吃不消噻!”
“就是說噻,你要么一個星期培訓(xùn)一次,要么晚點到公司!”莫海插嘴說道。
“關(guān)鍵是啥子喃,”周健豫接著說,“老總說,可以報出租車費,老子就打的回家噻。那么晚了,你不打的也不行噻,結(jié)果老子的士票一把,拿到財務(wù)部,幾爺子說上頭的文件還沒有下來。頭兩次,老子還想到,唉,沒下來么,過幾天就下來的噻,結(jié)果,老子在那個塔塔待了半年了,還是沒下來。哼,那個塔塔豁黑娃兒完全不管你娃兒曬過太陽沒得!”
“你們是上五天半?”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。
“爬喔,合同上規(guī)定是五天,然后入職的時候,幾爺子故倒你要簽一個自愿周六加半天班的協(xié)議,還說這個是啥子企業(yè)文化,你媽的,麻廣廣嗦!”
我吃了一驚,沒有出去,還確實不曉得這個蕩蕩水有好深!
周健豫喊大家又開始干酒,好在這家的串串味道確實不擺了,外加莫海之前給大家一人要了一碗桂花飯,蔥花和蛋花的香氣外加柔軟的米飯,讓我們?nèi)趦煽诰桶压鸹堈露,也算奠得旺實,一杯接一杯的整酒,四個人暫時也沒有事。
“老板,給我一個生雞蛋!”晚上的涼風吹過我的腦殼,酒精開始有點作用了,我扯起脖子大喊起來,幾天以來的不快,全部被我揉就這個啤酒里,希望大口把他喝掉!
“爪子喔,喝對路了哇!準備大干了哇!”莫海也大聲的說,“老板,多拿兩個來!”
我不知道什么時候什么人說的,雞蛋可以解酒,我于是照著做,但是酒沒有解到,倒是有點保護了胃,于是這個習慣我就保持了下來。
周健豫一抬頭,“給我一個!最可惡的是啥子?老子進公司的時候,雙方談好了工資待遇的,全部加完2800塊錢。結(jié)果老子第一個月領(lǐng)工資的時候,一數(shù)才1800,老子覺得奇怪,就問那幾個會計,說是要為我辦保險,還要公司集股,就是公司給你的股份。老子要來撈屁呀!”
我看著周健豫,他大口的喝著酒,我想今夜大家都不太愉快吧。
“結(jié)果老子第二個月又遭扣,只有1900,老子奇怪,一問又是這樣要扣,那樣要扣,全部是按照公司規(guī)定,我問她們那么勞動法的規(guī)定呢?你猜這些蝦爬啷個說,說只要你在公司待滿一年,其中的風險押金、保證金還有其他一些費用可以退給你,老子差點沒給她憤痰!以后個個月這樣,老子都完全麻木了。”
我們又端起了杯子,有時候,酒其實是個好東東,讓人麻醉的不僅僅是思想,還有更多。
周健豫咽了口口水,繼續(xù)說道,“老子想這樣下去,絕對是遭不住的噻,就在上個星期,就寫了份辭職報告,幾爺子速度倒是很快,幾下子就辦完了。末了,老子工資居然拿不到!”
“為啥子喃?”
“叫我第二天去拿,嘿,老子第二天跑起去,告訴我經(jīng)理不在,簽不到字,莫法拿錢,叫我第二天再去。好,我第三天跑起去,幾爺子又說老總還沒有簽字,老子絕對奇怪,啷個先經(jīng)理簽字,完了再老總簽字喃?幾爺子解釋說,昨天是要經(jīng)理審核,沒得問題了,才能拿給老總。我莫法,又只好第四天再去,這下好,不是這個不在,就是那個章沒蓋到。老子想,你這么大個公司,就為貪了員工的幾千塊錢,連這個事情都做的出來,媽喲,成都還有啥子好公司喔!丟人現(xiàn)眼的……”
說完,周健豫搖著頭。要說難過,我很了解周健豫,他才不會為這些事情難過,但是我清楚,他一定很失望。大學畢業(yè),哪個不是懷著一腔熱忱投入社會,但是現(xiàn)實的殘酷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著我們每一個人,你不得不去承受,不得不去面對。
桌下的酒瓶全部變成了空瓶,老板小聲的問,“莫哥,你們還要不要酒?”
莫海一扭頭,“要,兄弟伙些絕對還沒有喝夠!
“就是!就是!老板再來!”我們符合著。
“要好多喃?”老板依舊很輕聲。
“再來半箱,一瓶一瓶的開。”周健豫告訴老板。
老板笑了一下,“要得!比缓蠡仡^大喊道,“三娃,給客人扛半箱藍劍過來!”
在我的印象里面,這晚我們喝了很多的酒,和那天公司團年一樣多,但是全部是啤酒,沒有那天喝得雜;而且是和朋友們一起和,所以邊聊邊喝,友情到位,竟然沒有感覺到醉意。
我們罵這個信義佳公司,為周健豫抱著不平。周健豫淡淡的擺擺手,“錐子,說球那么多,如果自己是老板,就不得受這個氣了,來整酒!”
那天晚上的天氣出奇的好,星星一顆是一顆的,月亮也異常的清晰。老板叫人給我們用青椒爆了一份鹵雞翅給我們送過來,說是友情贈送。這道菜很是爽口,在成都的冷淡杯攤攤上,絕對是銷量比較好的菜色之一。因為有了這道菜,我們喝酒的速度放慢了一點。
“沒得啥子說頭了,出都出來了,還有啥子好說的噻,出來就是解脫!”莫海抓起個雞翅,“這種事情,老子覺得在成都絕對多得很!
“就是,”周健豫嘆了口氣:“所以老子想,走就是了,老子還怕找不到工作,就算一時老子找不到工作,就當休假,反正累球得很!
我大聲符合著,把酒端得高高的,“兄弟,整酒!整酒!”
我突然覺得這樣很痛快,喝酒并非一件壞事。我仰頭喝著杯中的酒,透過酒杯,我可以望見娟娟的家,那個我熟悉的窗戶依舊亮著燈。
我一干完,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,那個空酒瓶一下子摔了下去,落在地上,摔碎了。
大家笑了起來,“你爪子喔,喝譚了哇!”
“沒有,沒有,老周出來得好!”
周健豫看著我笑了起來,“你屁還羨不羨慕老子,就是這個下場!”
“唉,沒得啥子羨不羨慕,出來了就出來了,沒得工作再找噻。”莫海把我的酒杯里面摻滿酒,“對不,平生!
“就是噻!”我點著頭,“來,整了!”
“唉,你莫要因為老子在擺這個事情,把你娃嚇倒了哈!”周健豫冷不丁冒了一句。
“不得,該出來的時候,老子一樣會出來,屁廣告公司有個球的待頭!”我回答道。
馮曉鋼突然盯住我,“你家妹妹喃?那天是那個給你鍾的傳呼,搞得你娃心神不寧的?是不是你們家娟娟的媽?”
莫海和周健豫登時把我盯著,“搞得優(yōu)秀喔,丈母娘是不是要召見喔!
我哼了一聲,“召見個錘子!”
莫海聽我的語調(diào)不對,愣了一下,隨即說道,“唉,不能背后罵丈母娘的,會挨天譴的!”
馮曉鋼也說道,“爪子了,那天接了電話就沒對?”
莫海關(guān)切的問道,“有啥子事情嗦?錘子,你娃說噻,兄弟些還可以給你出出主意噻!
我把杯子里頭的酒一口干掉了,“娟娟她媽給我說,建議我跟娟娟做普通朋友,她覺得我們在一起……在一起,會影響我的發(fā)展,說……說我和娟娟做朋友對大家都好……”
我說完的時候,很想把手中的酒杯砸掉,也許這樣心里會痛快一些。